春日白昼

“别坐了,阿辽沙,你我都该走了。”

【银月】醉雨月谈「短篇」

*原著向。试着添了段子和解释,人物尽量不ooc吧。
*新文风试笔
*清口糖?想写出两人相处独有的清新感。
顺便月咏让我那种基本只会用日本民间故事做段子的感觉。比起喜爱jump和吉卜力的银时,还是挺反差的。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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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入了梅。

银时喝得深醉,头重脚轻,从居酒屋出来扶着墙走了没多远,酣嗝就不断从灼烫的胸口滚上来,酸得恶心忍不住便吐了一地。

一丁目大道的空气中有酒和香水的味道,夜幕下眼见所及竟都有流光晃晃地摇,实在叫人觉得不真切。

歌舞伎町今夜怕是又不眠了。

他在十字路口踌躇片刻——天亮前总会走到万事屋的,实在不行明早接着走就是。于是傻笑着凭性子左拐右转,绕了三圈半途还跌了几下,终于把闹街抛在身后。只是要说现在这是哪里,自己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没等他理清思绪,雨点不和情谊地扑朔扑朔落下来,掉进衣领里让他紧了紧肩线,甚是冷,顿时酒醒一分。

“真是,开什么玩笑...”他小声嘟囔着跑了两步,这条道上本就人稀,路灯也自然少,一旁便是农田。沉厚沉厚的黑云挡了星辰,梅雨季节的雨速度可猛。昏暗中只留铺了一路的水洼。

他用手捂住嘴免得再吐出来,眼下朦胧脚步打飘,注意不得已经踩了好几脚水。银时自认跑不过,张望下只看见还有一家团子店还开着,洇出一点暖光——正好可以避雨,还能补充下糖分。
  

“喂老爹,一份团子还有茶!”他冲到屋檐下,边把湿了的刘海往头上撩,边向店里探头说道。

“银时?”

应声回头,叫他的人坐在屋外的长凳上。背着光,他又恍惚,刚才竟没发现有人,还像是熟人的面相。他凑过去看,胃里翻滚打了个响嗝。

“啊,月月!嗝...你这家伙在这里干什么?”

“...你酒气好重,别靠过来。”

“有什么关系嘛!去去,快过去点让我个位置...”说完便自顾自一屁股坐下,酒劲上头,开始大声嚷嚷,“阿银我啊,要是缺糖或者太寂寞都是会死的!”

“...你比兔子还麻烦。①”

月咏抽了口烟,不动声色地挪了些地方。檐下的雨帘似乎更密。好一会儿静谧间,银时见她除了看雨什么都不做,调侃着笑出声“想不到百华的首领也有翘班偷闲的时候啊。”

“别把奴家和你混为一谈”,被最大的闲人嘲笑可不那么愉快,她皱眉辩解道,“日轮放奴家一天假,硬是被赶到地上来的,不到晚上不能回去。”

“噢,这样啊——”他边听着,掏掏耳朵不是很在意,想来也是,这个女人怎么可能真放得下工作,她要是能,自己这种人不就得反过来成工作狂了?不现实。

“所以太夫大人的地上一日游干了些什么呢?不会就这么坐着呆看雨吧?”

“... ...”

“什么?不会吧... ...”

月咏觉得他聒噪,听着他絮絮叨叨试图反驳却也只能应声,“咳...好歹逛了逛街道...”

但除了商品多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她只身在地上又怎知去干些什么,再说吉原本是地下城,她要说雨都是难见的,哪料想到初夏的雨会那么频繁而绵长,伞都没带。

索性坐着看看景色,直等天黑便回去,奈何坐的发困,小憩醒过来就看见了他。

“你啊...连怎么寻乐都不知道吗?”

银时没由来地有些恼人,闭眼挠了挠头。

一时间除了雨和背后店里瓷碟的声音,两人没再交谈。

  
  
雨珠如豆,闷热的空气簌簌破功,凉意顺着水痕沁进身体,舒服一时,不一会儿又觉着可冷。月咏轻呼出一口云烟,吹到他那儿味道已混在了雨里,转瞬就散了,徒剩下些暖融融。

说不出的痒。

“久等了。”

送来的是一碟一杯。盘子里两串团子静静躺着,浓茶解酒,尚有些烫手。

期待已久的糖分就在眼前,当然嘴馋。银时迫不及待拿起一串,还没送到嘴边,颈脖又感到扑上来的热度,实在糙心。

“真是的!”酒壮人胆,他转过去抢下月咏手里的烟管,“在甜食店门口还抽这种苦不拉几的东西,你是汤婆婆②吗?是汤婆婆吧!架势倒是很像!”

“什...!你才是,这样吃下去绝对是第一个被变成猪的③!”她气不过,又吵不过他,被他突如其来的找茬激得像个小姑娘涨红了脸,比神乐年龄还小那种,“别烦了快还给奴...!”还没说完就硬是被他塞了一口糯米团。

“闭嘴吃吧。”见计划得逞,银时似是得意地露出笑来,“老爹!还要一杯茶!”

月咏怔了怔,最后还是识相地吃了下去。柔软粘腻的口感说不上新奇,但就是比以往的不同——微妙的叫人高兴。
   
   
“先说好,我可不是免费请你的啊。”银时边吃起自己的一串,边竖着根食指口齿不清地解释说,“喝完酒我身上可是一个子都没了,麻烦你替我付钱。”

“噗,这不就变成奴家请你了吗。”

“这种小事就别计较了!”

他装严肃地开脱着,耳边居然传来轻笑。

她低头笑,越笑越开,苦无发簪上的流苏跟着松颤,手里还攥着自己给她的那串团子。和平时不苟言笑的成熟首领模样大相径庭,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好看。

“喂,你要不改改人设呗,别拿烟管了,改拿团子吧?”

“你突然说什么呢?”

他说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啊,醉酒后脱口而出找趣而已吧。银时也不自禁被她逗笑了。
   
   
雨渐渐小了,正对着店门的田里铃虫与蛙叫掩不住,都低声吟唱起。

“银时,地上有什么特别好玩的?”

月咏莫名冒出一句。

“我想想...jump、帕青哥、俄罗斯转盘、打扑克... ...”被问到的废柴男抬手抠了抠鼻孔,“说到底,能随便喝酒的地方都很好啊,还能随时吃甜品,和结野主播[哔]的话...”

不等他说完便因为脑袋被插上一支苦无倒了下去。

“结果问了也是白问吗...”月咏的语气有一丝遗憾,喝了口热茶后批判他道,“你是那种会选大箱子的人吧?”

银时将苦无拔了爬起来,若有所思,在手里把玩了会儿凶器才漫不经心地回答“其实我很希望我是麻雀来着...虽然很可惜,我是大小箱子都拿不到的人。④”

他顿了顿,继续说,“毕竟我没那么多钱来装小箱子,也懒得什么爬山去找只麻雀。”

月咏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还有什么想说抿了抿唇,却还是放弃了。“... ...是嘛。”
   

   
两人无言,都只静静看着雨景深处远山化墨般模糊的影子,说是不透彻,原来心知肚明,却像是为了侧耳倾听这天涕泣涟涟,他们谁都没有戳破。

也许是不必戳破?

毕竟铃虫宛转,此起彼伏,时有青蛙扑水,溅一小层惊漪,虫鸣也就融进了雨里。

    
银时手中还有半杯茶。他握着粗瓷杯身,心下不好确定掌心的温度究竟是杯中茶的余温,亦或是自己的体温,亦或是两者皆有。

身旁的人倒是没他这样烦恼,正到兴头,轻声哼出几句短歌。调子柔和缓慢,歌词也挺简单,不记得的词也全由着她哼唱调子含糊不清地带过了。

他便不做声笑着,偶尔喝上一口茶,就这样安静地听。雨声如同通人性情般,慢慢附合,拨出不输三味线的雅致来... ...

     
直到雨几乎停了。撕裂的乌云下皎月倾倒的银光无意间闯了进他们中间,星斗扑闪,逐渐缀满整个天空,只是水光更荡漾,附在树上、田间、坑洼里,悄悄照亮了他们的视线可及处。

“今天是满月啊。”

银时站起来,活动几下坐疲了的身子。不知是酒劲还没褪尽,亦或是别的什么,他丢还给她烟管时又没头没脑地叹了句,“今晚的月色真美呢。⑤”就头也不回地走掉。

月咏愣是看着他的背影,呆了许久。她看着他一手放在衣襟里另一手挠着头看着他慢吞吞往流光溢彩的方向走远看着他终于消失在某个拐角不见踪影,心中泛起五味杂陈,最后在自己迟来的笑声中往反方向走去。
    
     
      
    
     
话说初夏时节就和当季待熟的涩果子一样,连雨入口都无以言表的苦,叫有情人儿都入醉。

是伊人临月,愚者痴也。

①酒井法子所扮演的柏木小雪在《同一屋檐下》中的台词:兔子太寂寞会死掉的。

②汤婆婆,日本动漫电影《千与千寻》人物之一,总是抽着烟。经营汤屋,法术高强的魔女。

③《千与千寻》中的桥段。

④出自《被剪掉舌头的麻雀》的日本民间故事。

⑤「今夜、月が綺麗ですね」来自夏目漱石。是一种隐晦的表白方式。夏目漱石在学校当英文老师的时给学生出的一篇短文翻译,要把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时男主角情不自禁说出的"I love you"翻译成日文。学生直译成“我爱你”,但夏目漱石说,日本人是不会这样说的,应当更婉转含蓄。学生问那应该怎么说呢,夏目漱石沉吟片刻,告诉学生,说“月が绮丽ですね(今晚的月色真美)”就足够了。

还看到一种浪漫的解释是“每一个月(tsuki)中,都默默藏了一个好き(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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