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白昼

【chapter2】
“伊——丽——莎——白——”
名字的主人不耐烦地双手捂住耳朵脚步加快，就在她来到这个家的仅仅几天里，基尔伯特着了魔一样嬉皮笑脸地天天跟在她后面，就好像一只夏夜的蚊子，嗡嗡声环绕着耳畔怎么也不肯离开。
而另一边，在基尔伯特看来面前这个不讨喜闷闷的家伙身上竟然有着一种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力量，意外的吸引自己。
先不说母亲雷打不动的态度，老爹一口同意收留伊丽莎白包吃包住只需要让她帮忙铁器店里的活儿就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一个学徒能赚来的钱当然无法和她的生活费画上等价于。但看自家父母的神情，简直像是他们又多了个“儿子”——感觉似乎稍微有些微妙？这种小事从来不值得我们帅气的男孩儿挂在心上。无奈之下他甚至去拉拢五岁的弟弟路德维希和他站一派——
“阿西，我们应该穿一条裤子把那小子撵出去！”
“为什么我们要穿一条裤子哥哥？”
“就是说帅气的本大爷不想给他穿的意思！”
“。。别闹了哥哥，我要出门了。”
——好吧，秉承着少数不服从多数，本大爷一个人也快乐极了！
看看现在的伊丽莎白，不再是一身海因里希标准街头乞丐的行头，短袖布衫和背带裤套在与自己一般胖瘦的身体上显得是如此的合身——伊丽莎白挺起胸口的时候会让人感到她是个多么棒的小伙子。虽然自己并不那么想。脚蹬那双对自己来说有些挤脚的半新短靴，原本蓬乱的圈发被母亲用缎带扎成了一簇小马鬃，这才分外看清了脸蛋，比原先干净多了。她甚至还被老爹夸赞了「永远都挺直着腰板，和那些身着铠甲腰挂轻剑的骑士一样正气」——与此同时自己却只得到了「有时我真想揍死这小鬼让他不能再耍嘴皮子」。
仔细推敲后他断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父爱如山。
说起来，这两个冤家偶尔视线不小心对上时，基尔伯特总会被伊丽莎白震得愣神片刻。事实上无论体格还是心智他都的确还只是个孩子，却也不难看到分明堆积沉淀在祖母绿的眸底的戾气。然而爬上心头的不是恐惧，反倒是好奇，以及正大光明的逆反心理。他有信心让这幅神气的嘴脸匍匐在自己的威严下。至于后来他是怎么淋漓尽致地发挥败而不馁的品质的，那也许只是每一个少年都或多或少经历了的，从幻想与现实的夹缝中脱出的过程罢了，况且他从未认输过。
而现在，英雄故事中的主角还小，还处在自以为是的阶段，全然不知对面的人已经实在是被盯得恼了。伊丽莎白啧了声，狠狠瞪回他的目光，硬生生让基尔伯特张张嘴也憋不出半句话只好转身吹着口哨打哈哈。
“你们两个，吃点心喽。”
母亲从厨房里探出头，这声呼唤打断了两人的对峙——准确来说，不过是对峙的起源将注意力放在了更有吸引力的地方而已。今天路德维希又去城东的教堂了，他的弟弟最近似乎交了两个新朋友，而他还是一如往常的更愿意留下来一边逗路过的野狗——现在多了个逗伊丽莎白的选项，两者择一后再一边闲适地等着最幸福的下午到来，到时他可以一个人吃两份点心。
毕竟不是住在那座标志性建筑里的贵族，甚至不是像这条街尽头开裁缝店的法/国人家，令基尔伯特引以为傲的贝什米特家只能说是不算拮据，至少橱柜里从不会可怜的剩一条长棍面包的程度。偶尔有这样的待遇，也算是小奢侈一把了。
所以当他看见桌上的点心还是被分成了2份时，他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伊丽莎白的事实。而当毫不知情的后者见他像根木头一动不动还以为他又在犯蠢，索性绕了开朝妇人颇为小声地道了声谢后便坐到餐桌前时，基尔伯特的拳头还是下意识攥紧了。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立刻窜上前，不由分说扔下个“要不来干一架要不把点心还给本大爷”的选择题，但碍于上次的伤还没好透，母亲又向他投来了信任自己绝对会乖乖听话的眼神，他只得松松拳头扯动嘴角“嘁，本大爷怎么可能计较这种小事！”于是撑着腰用力拍拍胸脯强调了自己的大度，麻醉般自满地沉浸在了顶天立足伟大帅气的美梦里而傻笑出声，将不满统统抛在脑后。
贝什米特夫人欣慰的松了口气，为自己的小混蛋终于听话了些而高兴。雨点淅淅沥沥叩击窗户的声音却让她不得不转移了注意力。
老天，庭院里那些衣服可是刚洗的啊！
“基。。莉兹！过来搭把手！”
正准备享用点心的伊丽莎白反应了会儿才顿悟是自己的名字，应了声跌跌冲冲得小步跟上去，而基尔伯特则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可自拔，小声的自言自语大爷我怎么会这么厉害之类的话，以至于他甚至没听到母亲叫伊丽莎白的小名，不然他肯定会笑趴在地上打滚——而不是无意识的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连带着伊丽莎白那份一起。
等到基尔伯特回过神，他正咀嚼着最后一口糕饼，抬头看见了面露失望的母亲和面无表情的伊丽莎白。两人的头发都有些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一点点向下滴落，怀中还各抱着一捧衣物。看来是雨一下子下大了啊。
“怎么了？下雨不是很平常。。。唔。”
含糊不清的吞咽下去才注意到面前的大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他顿时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僵在那里，牵扯出一丝小小的愧疚感，匆忙从椅子上跳下来试图解释
“。。我向老爹保证！我绝不是——”“我的基尔伯特，你太不懂事了。”
一句话让男孩儿顿时感觉食道中的不是他最喜欢的甜点而是硬邦邦的石头，堵得慌。他甚至破天荒的后悔起自己的粗心，明明有努力克制住冲动但还是泡了汤。
但他想不通。凭什么要被骂呢？这些本来就全是自己的才对！心中那点小愧疚立刻被愤怒和委屈盖得严严实实，他将叉子扔在盘子里敲出清脆的响声，倔强的仰着头直视母亲。
“本大爷宣誓主权毫不畏惧！”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舒坦的蹦出口让他出气不少，尤其是看见伊丽莎白黑下去的半张脸时，嘴角竟然禁不住向上提了提。
相对的，伊丽莎白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狼狈的刘海遮住了她眼睛里的光彩，大概是雨水让衣服湿透了冷冰冰的贴在她身上，身体抖的厉害，她咬了咬紧唇角快步上前将手中的衣服堆在餐桌上便全速跑出了餐厅甩下贝什米特母子。速度快到妇人挽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连那团残影就已经脱离了视线范围了。
“。。。你认为这很勇敢？”
过于失望的语气传到耳朵里，基尔伯特被问得有些吃瘪，懵得丢了理直气壮的劲，视线也不自觉的落到别处。
该死，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盘子。
委屈消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挫败感，即使是被弟弟路德维希用大人的口吻批评了自己的错误他也不曾感到的难受，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从这个自大的心口中滋生出来。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基尔伯特。”
女人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抬头盯着基尔伯特。
“但那孩子本质不是小偷的料，你能看得出来的嗯？我以为你会原谅她并帮助她走上正路。”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怎么样才让能伊丽莎白感受到点滴的温暖——就好像从前她所了解那些的一样。
“你会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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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chapter3是连在一起的但这样太长了于是分开了，液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