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白昼

“别坐了,阿辽沙,你我都该走了。”

【APH/普洪】穹顶下的祷告(长篇.纯爱.中世纪)[chapter.4]

chapter.4
这声呜咽不算大也不算小,却刚好能让离声音源头一门之隔的基尔伯特听得一清二楚,即使是伊丽莎白竭尽所能迅速抿紧了嘴唇,边小声骂着些他听不懂的脏词儿边试图截断回忆继续推进,男孩儿的笑容还是僵在了唇角转而变成呆愣着半张开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
瞳孔随着声音脱口而出一并缩小,基尔伯特气急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到门前,手掌紧紧抵着门另外一只紧抓毛巾的手握成拳顺势叩击上门面,雕花的纹路给皮肉带来的疼痛都没能让手上的力度减轻半分,脸上早就没了嬉笑的神色。他似乎是在害怕,这声呜咽背后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上帝,天知道他曾多希望那副自己日日夜夜盯着看也从看不惯的嚣张嘴脸能被痛呼给扭曲得糟糕透顶。他该高兴的才对,他不是一直想赶她跑吗?现在梦想成为现实,凭什么自己得替她慌张成这种滑稽的模样!
“天杀的!”
大概是不想少了一样乐趣吧,观察伊丽莎白的乐趣。他还没来得及抓到她的小把柄,还没来得及揪上那簇傲气的小马鬃出口恶气呢。怎么能连刁难她的机会都没逮到就放她跑!没错,这粗莽的小子可是什么都干得出的,她一定是个榆木脑袋!
如果她傻到把对付自己的拳头用在她自己的脸上;或者她爬到窗沿上,脚下一滑;还是说她像街上的痞子那样随身带着小匕首,又终于悔过自新明白胖揍未来举世无双的伟人[就是他]是多么罪大恶极而想不开——如果那抹祖母绿忽然消失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再也找不回来的话......他也会怪不习惯的吧?
这个念头让基尔伯特着实吓了一跳,但他甚至是连回味都没来得及就立刻远远地抛之脑后了。对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做出的一连串可怕的设想已经让男孩儿手心禁不住得冒汗。
管它呢,先把这破门打开再说!
迟迟没听见动静,基尔伯特退开几步匍匐下来,侧头脸颊贴上脏兮兮的地板眯起眼睛。透过门底的缝隙他看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闪了过去,随后只留下些灰尘和填满了灰尘间隙的那窗外天幕渐渐入夜时的颜色。除了这些以外,什么都不剩了,连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仅仅是一条模糊的线代替了她。

在失落就要占据眉宇的前一刻,少年的头顶上传来了金属相互摩擦发出的沉闷的钝音。不是很响,却让他觉得心脏像是被重击了下,闷闷的。

是门锁被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不得不把眼睛眯得更细,最先映入瞳仁的是驼色的皮革鞋面。基尔伯特猛地抬头,背光让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大清楚。由于是仰视的视角,在他看来她显得高大不少,居高临下,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雌伏”在脚边的自己。
过会儿他会后悔没能快些发现伊丽莎白的肩膀正微微颤抖着。

有种久疏问候的错觉,基尔伯特莫名获得了丝安心感,忘记本身还保持跪爬的姿势一动不动,歪着头。两双连瞳色都相互冲撞的眸子同时盯着彼此。

“......呜哇!”
这样的沉默并没能坚持多久。还没等他开口,伊丽莎白首先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衬衫的领子向后拽,力气大到基尔伯特措手不及险些在地上摔个狗啃泥,勉强支持住平衡在强硬的拉扯下向前小步走,最后还是跌坐了在房间的地上。肉做的屁股和原木地板的亲密接触的滋味没那么好受,疼得他咧了咧牙,愤愤瞪了眼还傻站在门口的伊丽莎白。好家伙,他基尔伯特居然当了次吕洞宾!大发慈悲给予怜悯却让只不知好歹的小棕狗给狠狠咬了口。
“你是不是有病!”
后者只是悻悻瞟回他一眼,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明显,眼角跳得厉害。她的指甲几乎都要抠进掌心的嫩肉里,良久才用脚踢上门,贝齿不停地换着方式紧咬住下唇,直到腥甜的味道漫遍口腔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开,快步走到人面前,二话不说攥紧拳头朝他的脸抡了上去。
基尔伯特只感觉耳边嗡得一声,等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通过了反射弧,从一只鼻孔流出温热的鲜血一路顺着上唇的轮廓没入唇齿缝隙间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是莫名其妙挨了一拳。这一拳的力道是基尔伯特从未品尝过的,仅仅一下,指骨就已经在脸颊上掐下了深红的印记,像是羞辱奴隶的烙印,让他羞愤地咬紧了牙关,抓住伊丽莎白又一次高高举起的胳膊奋力一扯不再做被动的一方,两个孩子便立刻扭打在一起。
拳打脚踢悉数落在对方身上,毫无战术和技巧可言却都是发了狠了。相对初次见面的干架基尔伯特认真了许多,格外争气地忍住了所有快要脱口而出的痛呼。只是他真的就如伊丽莎白所说的,是个幸福而自大的小屁孩儿——他也就只有对付野狗的经验罢了,哪能和她比呢?很快他的动作就跟不上伊丽莎白了,被逼退到下风只得一次次抓着人打滚企图将她按在身下打,奈何每次都是无用功,到头来也只有自己拼命躲闪不让帅气的脸毁于一旦的份。再一次被压制在身下提起领子后他只能摊开最后的王牌——下下之策。

“...你以为你是谁啊...要点脸,不知感恩的狗崽子!”
扔下一句双手立马抱头等待下一波拳头,却半天也没能如愿以偿。他试探性地从指缝间看出去。伊丽莎白的手停在半空。他慢吞吞地挪开护在身前的胳膊,竟发现她涨红了脸,双颊擦伤变得更加明显。最夸张的是,她的眼眶里居然隐约能看见盛着水光,浸着眸中的暴戾。
“我知道啊...”
伊丽莎白已经顾不得现在自己的表情是不是看上去蠢透了。

在想哭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一开口就会暴露,但她真的支持不住了。

“我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寄生虫啊!”
冲着他的脸发泄般喊叫完便被瞬间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她松下肩膀,手背搁着下巴擦了擦已经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又或者是泪水的水痕,狼狈的像只没地方躲雨的小野狗,抽泣让她的肩膀颤得更加厉害。
基尔伯特从来都不曾怀疑地以为,面对伊丽莎白,无辜的受害者永远是自己。但眼前的场景却是事实给这个自以为是的小伙子带来的狠狠一击。
也许他只是佯装成了受害者,而真正的那个孩子却在一个冒牌货的信口开河下硬生生被剥下了坚强的外壳也说不定。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得可怕。
“喂...不要哭了。算本大爷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他的手尴尬的不知道放在哪儿好,强颜欢笑想逗伊丽莎白开心但没有用,想想也是。他天生就不擅长安慰别人。
“所以说不要哭了啊!”
厉声遏制了人的哽咽,他用力推开还坐在自己身上的伊丽莎白,吃痛地站起身,一边揉着痛处边垂下眸子看着坐在脚边的人,静谧半晌叹了声气,三两下解开因为碾压而皱巴巴的衬衫的扣子,不管是不是扯动伤口粗鲁地脱了下来一把扔在伊丽莎白的头上。
“把脸擦干净...毛巾不知道去哪儿了”
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稍许放松了些,在她身后背靠背抱膝坐了下来。

伊丽莎白有些受惊,说实在也出乎她自己意料,慢慢抬手抓住那件衣服,向下扯了扯掩在脸上擦了把,嗅着人特有的味道——原先讨厌的不行呢,此刻居然油然生出种依赖感。下一刻背后传来的温暖让被水浸透而发冷的身子一震,藏匿太久的委屈仿佛逐渐融化开来,统统跑了出来,汹涌得她措手不及,掩饰不住漏出了声音。

等到贝什米特夫妇找不到这两个小家伙吃饭,心急火燎地找了上来,居然发现他们在房间的角落靠在一起,睡得正酣甜。双双红了的眼眶和一身伤痕,楼道间找到的毛巾看来是早就被自家儿子忘个精光了。不过既然他们做梦都能笑出声,也就不去打扰了吧。这么想着,夫妻二人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多少年后,他们猜想对方早就忘了这一天。
少年彼此终于尝试着去接纳对方,敞开心扉的那天,再不被提起。大概因为怕对方嘲笑自己感情过甚,又可能是因为怕听到对方说“有这回事吗?我早就忘了。”
谁也没有说破,那天雨停时房间里木头与粉尘错杂的气味,相互倚靠传递着的体温,还有即使背对着也能猜想出的,彼此稚气又邋里邋遢的脸庞。

其实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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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第四章拖了那么久!!!!!!!!!!!!!
今天坐在电脑前一整天总算是扣出来了,让各位久等我真的【捂住脸x
总之放心我不会弃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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